[Thomewt]原来你也在这里(合志稿解禁)

  • 文名来自歌曲:原来你也在这里(歌手:刘若英),是一首轻快而积极的歌,建议先听歌再看文,至少先看下歌词。

  • 第二个建议:推荐先看另一篇《原来你也在这里》by @RealRii ,那篇是忘掉但忘不掉,这篇是寻回但寻不回,最后都各自找到了释然的方式,或者说,都找到了“原来也在这里”的Newt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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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Thomas/Newt]

 

  在避风港安营后的第三个月,远征被提上了日程。

  远征队的人员需要通过严格的筛选,体能不合格的不要,方向感差的不要,有亲人在避风港的也不要。除此之外,队伍的配置还受限于两个不公开的原则:第一,岛上剩余人员的男女比例必须合理;第二,被WICKED认定免疫的那些青少年,每次入队的人数比例不得超过百分之五。

  参与制定这些条件的是Vince、Gally、Minho,以及唯一的女性成员Brenda。他们都足够理性,明白保全自己比进攻敌人更重要。所有出征的人都会被告知,从踏上征途的那一刻起,他们就被“牺牲”了。这里缺了他们并没有关系,请放心地启程。

  坏人我来当。Gally总是在这些时候出头。Vince是这里的领袖,Minho回回亲自上阵,Brenda虽然强悍毕竟是个姑娘,他就理所当然地揽下了这个任务。可他有个怎么说都改不了的毛病,那就是太入戏。有时候连Minho都觉得他说得过头了,如果不是自己日后可以在队里解释,这些兄弟们大概真会感到被抛弃了。

  对此Gally很无奈,坏人真的不好当。

  但是比起这种一拍两散似的荒诞告别,他更见不得悲伤。

  远征队每次回来都多少有点收获,有时候带回物资或装备,有时候带回几个新伙伴。他们对于周围的了解越来越多,并且认真绘制了新的地图。第三次远征后Minho就开始展望能用飞行器探索更远的地方,这愿望在第五次远征时达成了,他们飞过了许多城镇的废墟,折返时带回了半个村子的幸存者。

  那无疑就是至今最大的一次收获了,遗憾的是飞行器探索只能偶尔为之。且不说飞行器本身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检查,这种模式的远征风险着实太大,万一飞行器在路上出了故障,离岛太远又无船只的远征队可能就会全灭。所以那次以后远征统筹小组认认真真地开了个会,激进党Minho被劝服,最终同意缓两年。

  当然远征带回的也不全是好消息。没有什么收获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。几乎每次队伍都无法全员返回,crank和各方武装的残余势力都对他们造成威胁,总归有伙伴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离队,从此再也没有回来。

  与之相比受感染倒是个小问题了。自从有了Thomas的血清做解药,但凡能及时注射的都至少能缓和下来,即便因各人体质不同,血清的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,也比以前强多了。

  这是好事,但也同时是坏事。Thomas被奉为英雄,却也永远也不能成为那百分之五。好几次Thomas打趣自己像一只被圈养的母鸡,活着就是天天生蛋,看着别的鸡在外面蹦跶。他别无选择,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。

  所以每一回他都会去报名远征队。从第一批到最近的一批,回回不落。到后来Vince看到他已经头疼了,照惯例和每位报名者面谈,只不过把人喊过来说一句你走吧。Thomas也不在意,Vince叫他走他就会乖乖地走,出了屋子让下一位候选者进去。他很清楚自己条件再优秀都不会被选中,他又不傻。他无非借此表态,他有他的坚持,总有一天会踏上远征的旅途。

  为了这事儿Vince不得不让Brenda去和Thomas谈谈,不过并不知道Brenda转头就去找Minho代替自己。她对Thomas的了解好歹比日理万机的领袖大人深点,清楚谁才能问出Thomas的想法来。而Minho也当然答应了。

  这位远征队大将刚刚完成第七次凯旋,获批强制休假半年,正闲得发慌。他是在海边找到Thomas的,走过去,只问了一句:一次次报名远征,你究竟是想去做什么?

  Thomas说,我想找一些东西。也是言简意赅。

  Minho就懂了,无需多言。答复Brenda时他说,你们不如就让他去吧,他就想找点东西,找不到自然会乖乖回来。Brenda追问:是什么?不能替他找回来吗?Minho却只笑着摇头。

  这东西没人能替Thomas去找,连他都不能。

  而且,也永远找不到。

  人生可真奇妙,你珍惜的总要失去,失去的总想寻回,可是失去且再也寻不回的那些才被铭记。Minho几乎笃定了Thomas在想什么,事实上也没人能比他更有资格了。比他更了解Thomas的人,不是没有,而是曾有。

  起初他们都很担心Thomas的精神状况。这里的他们主要是Minho、Gally和Frypan。他们很害怕自己这位老朋友做出什么傻事,要知道他刚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。所以他们私底下开过几次讨论会,关于怎样快速让Thomas走出来,能试的方法也都试过了,成效却怪怪的。

  Minho是最先提出关键问题的,他认为这样不行。Thomas总是配合得过了分,让人反倒惴惴不安。他乐观生活、用自己的经历来激励大家,对解药的提炼和改良更是万分积极,但越是这样越不正常,说明他的心里有一颗隐雷。

  那怎么办呢?Frypan忧心忡忡,往已经加过盐的炖菜里又加了一勺,难过地说,如果Thomas胃口不好我觉得我能解决,可是他心情不好我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。与此同时,Gally两腿叉开坐在一旁的木桶上,暴脾气在夸张的表情上彰显无遗。他咒骂了一句,大意是老子不管了,并宣布讨论组原地解散,以后也不用再有了。

  自那以后,大家对Thomas的担心就到了另一个层面,从担心他不开心,升级成担心他太开心。他们的措施也从哄他逗他变成了故意刺激他,譬如借看他不离身的那条项链,还有故意约人在石碑旁月下谈心,但都无果。Thomas像是麻木了一样,那副“我已释怀”的模样叫人将信将疑。他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情绪崩溃,甚至可以自然地提起那些名字,Chuck、Alby、Winston、Teresa,还有Newt。

  终于有一天Minho受不了了,把Thomas大骂了一顿,半个避风港的人都有所耳闻。Brenda在远处看了全过程,开身边的Gally玩笑,说怎么回事,Minho有比你脾气还差的时候。Aris和Sonya等人窃笑,Gally倒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。最后这出戏收尾,Minho一个过肩摔撂倒了Thomas,犹不解气,把人扛起来要往海里丢。

  Brenda抚掌,Minho可真性感!

  Gally用见鬼了的眼神瞟了她一眼,迈开长腿冲上去。

  虽然肯定赶不上阻止Minho,但是Gally觉得自己还来得及把Thomas在呛水前救回来——他以为Thomas会的。他还以为Thomas是执迷不悟了,这一次应该也会平静地接受一切责骂——鉴于近些天Thomas所表现的就是那样——无论它们来得多莫名其妙,Thomas都完美地扮演了一个逆来顺受的角色,以至于Gally的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自己把Thomas捞起来,像捞起一只湿透了的兔子。

  然而,Thomas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
  当Gally跑到海边的时候,Minho背对他站着,却好像知道是他来了,并对他说:嘿,Gally,我真的没想到这个。他愣了一下,又往前走了两步,直至和Minho并肩。

  两个健壮的背影足以挡住大部分人的目光,不让大家看到这位逞强至今的英雄——Thomas,许多人的解药与救世主,此刻正坐在深不过脚踝的海水里,用沾满泥沙的手攥着Newt留下的项链,整个人蜷成一团。他的衣物湿了一大半,一看就是在水里滚过一圈。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,上身越压越低,从亲吻项链的唇边溢出轻微的呜咽。

  他终于哭了。没人知道原因是Minho的哪一句话,还是他刚巧想起了哪一个人。

  他昔日的战友们蹲下身子拥抱他,Thomas不用抬头也认得出他们。然后前来的人越来越多,Frypan、Brenda、Aris、Jorge,乃至闻声而来的Vince。他在包围下无声地痛哭起来,耳边听到安慰的话语,也听到一些来自他人的抽泣声。那时候的感觉,Thomas觉得自己一生都不会再有了,他就像是一具接受吊唁的尸体,明明早已死了,却行尸走肉地活着,终究还是被人识破入了葬;又好像是一个昏迷已久的病患,其实性命无忧,却每日挺尸于床,忽然有一天惊醒过来,如婴儿发出了第一声啼哭,从此得获新生。

  无论如何,他是死过一回的人了。

  Thomas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,就是要做点真正想做的事。

  大英雄也有小愿望,毕竟谁不自私呢?他的立场无法改变,很多事情他不能做,但Thomas毫不掩饰自己对Minho的羡慕——他是如此向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回到旧大陆,哪怕只是在那片土地上漫步一会儿。太多的东西被丢在了那里:他的悲痛、他的后悔、他不坦诚的爱,还有他的心。

  在这个信仰崩塌的时代,神已经得不到崇拜了。Thomas不信上帝,即便他偶尔会自我安慰似的祈祷一番。内心里,他压根不信人在死前能回溯一生,上帝为你评判,安排天使接引你去你该去的地方。他只信自己——他只想自己走回去,从海上出发,穿过沙漠和焦土,沿着他们来时的路,一路寻觅着往回走。

  他想找一些东西。

  Newt刺入心口的那把刀,Teresa坠落时脚下的碎石,Winston用来与他们永别的枪,Chuck那个被他无意间丢失的木雕,一些小物件。

  它们承载的不止是他单方面的回忆,还有千言万语,彼此都没来得及说出口,以为来日方长。直到措手不及,命运胁迫着他们匆促道了别,它们便只好封存在那里,留待他一人想象。

  那些都是他亏欠的,没人能替他去找。

  穷其一生,Thomas相信自己能够找到,一次不够就两次,两次不够就三次,他将远征到死亡来临;却也明白,他或许能找到那些物件,可它们背后的、他真正想找的东西,他将永远找不到。

  幸好,他只是想去做这件事。

  当面回答Vince他也是这一句——我只是想去做,为了开始和过程,不为结果。

  他们的领袖和避风港的开创者,用深褐色的眼珠端详他,伸出宽厚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。Thomas,他说,我答应你,在适当的时候。而你也需要向我保证,你会安全回来。

  我会的。

  Thomas点头。

  若他可以的话。

  这辈子他已做过太多的承诺,大部分都兑现了。他从来不是一个背叛者,尽管一度站在监视器的另一头,终究还是回到了朋友身边;他总是来得及在每一次太阳落山前跑出迷宫,在金发少年担忧的抱怨里嘿嘿傻笑,然后藏着小心思拥抱对方;他带领大家逃出了林地,甚至最终逃出了WICKED的掌控,不曾主动抛弃过任何人,不曾因希望渺茫而止步不前。

  Minho对他说过,做一个无愧于自己的人不难,只要你尽力。

  Gally补充,做一个无愧于他人的人很难,但没人能做到,所以做不到也不需要羞愧。

  Thomas觉得这些话从这两个人嘴里说出来很奇怪,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。乍一听他们是在安慰自己,再品一品,又何尝不是互相安慰。但是他们说的对,他固然罪孽深重,大多都是别无办法才造成的,该尽力的都尽力了,没什么好感到羞愧的。真要说有什么遗憾,也是愧于自己——愧于自己的心,愧于一场不合时宜的单恋,对一个已然失去的人。

  他是真的喜欢他,甚至于爱。

  他爱他的方式,却是沉默和隐瞒。

  所以他羡慕Minho。是啊,他从来都羡慕Minho。他曾隔着屏幕见到他们在一起,说笑打闹,建立属于他们这群人的林地,整整三年,这让他嫉妒得发狂。没想到如今,他还要羡慕Minho能回到旧大陆,而自己不能,就因为自己是完美的——完美的解药,还是完美的悲剧?

  如同一个雕像,高昂的头颅给人以信念。

  如同一盏灯塔,明亮的光芒照亮这个避风的港湾。

  他的存在指代了一种精神力量,不再是Thomas这个人本身。他不能说,他的悲痛、他的后悔、他不坦诚的爱,还有他的心,通通都是为了同一个人。他不能说,他还来不及亲吻他美丽的金发,他想回到自己爱上他的地方。

  在适当的时候。

  在梦里。

  他从海上出发,穿过沙漠和焦土,沿着他们来时的路,一路寻觅着往回走。

  他想找一些东西,例如那面写满了老故事的墙。他站在它的正前方,用微颤的手举起凿子,刻上心头的那个名字,再刻上自己。

  林地的风拂过他的脸,他闭上双眼。

  

  Dear Newt,

  ——原来你也在这里。

  Yours,

  Tommy.

  

  

  

  【END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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