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Thomas/Newt]

[AU，OOC警告]

 

 

[Newt]

 

　　闹钟，早餐，匆匆出门的步伐。如果上帝有闲情低头欣赏，大概也会嘲笑这些琐碎的镜头。

　　你看到我吗？

　　对——就是那个正在小跑的家伙。

　　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了，快要迟到的高中生们都在赶往学校，免得被老师训斥一通。母亲对我踩点进校的坏毛病早就习以为常，顶多用郁闷而无奈的眼神朝我射杀，但近来她的眼神里又添了点儿别的意味，大概是觉得我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。

　　这不怪她，但我的脑袋也没坏。

　　我只不过是——连续第五天——抛弃了心爱的单车，选择跑去学校而已。

 

 

 

[Thomas]

 

　　我叫Thomas。

　　很庆幸这一次醒来，我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。

　　在很久以前，我曾经历过另一次苏醒，忘记所有过往，好像脑袋被挖掉了一部分。若你愿意稍稍想象一下，便一定能明白那时的我有多么绝望，因为那种空洞感叫人发疯，叫人竭尽全力想要去填补，然而重拾记忆的过程却很痛苦。

　　有些记忆本身就是一种痛苦。他们让我忘掉、想起，然后背负着愧疚往前走，去制造更深的愧疚。

　　可能对整个人类而言，我应得惩罚。

　　为我那卑微的、不合时宜的感情。

 

 

 

[Newt]

 

　　这件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。

　　那天傍晚的回家路上，我，Newt，一个平凡的二年级生，发现自己被跟踪了。

　　现在回想，那种跟踪方式真的很奇怪。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没有恶意，因为每当我回头，他都不会刻意躲避，只是放慢脚步，似乎在留出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。只有几次，我盯着他超过了五秒钟，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，原地站定，把脸别开了。

　　那是个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，深棕色的头发，穿着黑色的兜帽卫衣。天还够亮，我们也隔得不远，所以我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我想我会用英俊来形容他。

　　你知道，就一个跟踪狂来说，这个形象算是犯规级别了。

 

 

 

[Thomas]

 

　　找寻他费了我不少工夫。

　　你知道我指的是谁。Newt，我为他而来。

　　这世界真是吝啬，我拯救了它，它却连定位一个人的特权都不肯回报。所以我还是得借助网络，像个变态一样搜寻他的蛛丝马迹，再采用最原始的方式，在他身后偷偷跟踪他。

　　他现在是个学生，过着普通的生活，腿也好好的。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，他正走向校门，步伐轻快，和同学有说有笑。夕阳倾洒在他身上，卷翘的金发令他看起来很活泼。

　　或许是和我所记得的模样差别太大，我一时竟感到陌生，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。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，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，我盼望见到的不正是这样的Newt吗？他现在过得这么快乐，对他对我都再好不过了。

　　过去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。我对自己说。

　　上帝给了我太长的生命，足够我重新认识他一次。

 

 

 

[Newt]

 

　　隔天同学将车还给我时，我愉快地表示他可以再借几天，并且顺势蹭到一顿免费的午餐，为害我早上迟到致歉。

　　没有单车=迟到？想想就不可能了。

　　……不不不，也不是睡过头。

　　事实上那天我还特意早起了，只是路上发生了一点儿特殊情况——对，你猜到了，那个男孩又出现了。

　　他好像准确知道我何时出门，这一点让我觉得很诡异。若不是他换了一身衣服，我一定会认定他在我家门外蹲了一宿。

　　一路上我不断回头，后知后觉就迟到了。

　　顺便说一句，他的穿衣品味还挺对我胃口的。

 

 

 

[Thomas]

 

　　这一晚注定是要失眠的。

　　找到他的兴奋一直无法平息，我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生出点困意，索性撑到天明，跑到他家楼下蹲守。清晨的雾气很重，好似在故意配合我的困意，我时常会梦见自己与他重逢，这种氤氲感就弥漫在那些梦里，吓得我差点以为这次也是我幻想出来的。

　　我该怎样向他搭话呢？这个早晨是一个好的时机吗？

　　各种各样的问题在我的脑袋里弹跳，一如我那颗忐忑的心，天知道我已过了多久麻木的日子，又有多久都没听过自己心跳得那么有力。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，可我对他的等待早就无法用时间来衡量。

　　我是如此思念他，用我的将来与过去，以至于当他终于出现的那一刻，我竟情不自禁地按住了胸口。

　　扑通，扑通。从胸腔传来声响，像欢呼，又像喜极而泣的哽咽。

　　原来是这样。

　　原来我在那么努力地活着。

　　这一次不为世界，也不为证明自己，只为了每天都能与他相见。

 

 

 

[Newt]

 

　　如果非要给这出莫名其妙的跟踪戏码下个定义，我绝不会说这是种犯罪。在我看来，这可能更像一个游戏，我们彼此观察，心知肚明却仍要保持距离。

　　我承认自己是乐在其中的。

　　除了上周末那两天没有出门，这周的五个工作日里，每天我都能见到他。不论我什么时候离家、什么时候放学，他从不爽约，甚至连昨天——天还下着雨——我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跟同学出去吃了晚饭，他也默默地跟着。

　　因为和同学在一起的缘故，我不敢像平日那样回头。在仅有的几眼里，我看见他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，步率和我一模一样，仿佛经过精准的计算。

　　同学困惑地问我怎么了。

　　我只能说没什么。

　　后来那顿饭吃得还算愉快，除了雨越下越大，害我时不时地往窗外看。他没进餐厅，而是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躲雨，尽管隔着两块布满水珠的玻璃，这却是第一次我们离得这样近。

　　“你看什么呢？”同学问。

　　“看那儿，”我呶呶嘴，“你看那个人，已经在那很久了。”

　　“哇，是个帅哥。也许是在等人？”

　　“……也许。”

　　他朝我看了一眼，就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。

　　抬头的动作居然该死的迷人。

 

 

 

[Thomas]

 

　　说真的，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看我的。

　　除了他闭门不出的周末，我天天去看他，和他走同一条路，陪伴他往返于家与学校。这一整周他都是步行上下学，几乎就像是故意给我机会，因为他明明就清楚我的存在。

　　他越来越多地回头看我，刚开始只是偶尔，慢慢地就频繁起来。我能看懂他的眼神，好奇、打趣以及几许关心。前两者我都能够肯定，唯独最后一点，我生怕自己会错了意。

　　他真的在意我吗？

　　与其说不相信，不如说我是不敢相信。

　　我们之间永远有一个距离，晴天时很短，雨天就显得很长。没有阳光的笼罩，他同我印象中的形象又重合了，这勾起我不愿回想的一些回忆，充斥着鲜血或悲伤。

　　一周以来，这是第一次下雨。

　　他坐在餐厅里，而我将自己关在公用电话亭。时间倒退——说在快进也行——我看到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闪过，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敢靠近，又究竟想要什么。

　　我只想他能永远安好，活在我的眼中，永远不被我伤害。

　　——却又无论如何也想找个理由走上前去，给他一个拥抱。

 

 

 

[Newt]

 

　　要是一周前有个人告诉我，Newt，你会对一个跟踪狂心心念念，我想自己肯定会一拳抡过去。但现在——你就尽情笑吧，我正掐着表等待放学，没空管别的。

　　直觉告诉我，今天会有点不一样。

　　那辆出借了一周的单车终于还是回来了，气有点不足，不过不碍事。我推着车走出校门，拐过第一个弯角，他独自在那儿。周围有几个女孩在偷偷议论他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，只是背靠路灯站着，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。

　　我头一回见他这样。真的。所以我走了过去，在他面前停下。

　　“你还好吗？”我问。

　　他猛地抬起头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。那个表情很耐人寻味，无法文字用来描写。

　　我们在围观中对视了很久，直到他喊出我的名字。

　　“Newt。”

　　他沙哑着嗓音，仿佛酝酿了一个世纪。

　　“——你可以喊我一声Tommy吗？”

 

 

 

[Thomas]

 

　　比风更轻柔，比水更清澈。

　　我听见他叫我Tommy，像我无数次想象的那样，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
　　“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……”他微笑着，故意拖长音节，“我想，我们可以试着成为朋友。”

　　“……朋友？可以拥抱的那种？”

　　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笑了，但我希望是的。

 

 

 

[Thomas·Newt]

 

　　在另一种未来，他们曾亏欠彼此一个道别。

　　幸好故事还来得及重新开始。

 

 

 

【FIN？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[Thomas·Newt]

 

　　或许在那一种未来，Newt也爱把Tommy挂在嘴边。

　　他们拥有彼此，在这场错位的倾慕里。

 

 

 

【FIN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