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7

　　美术课。操场。

　　Frank躺在草坪上，仰面对着蓝天白云。暖洋洋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，困意席卷，粘住了他的上下眼皮。

　　不负责任的美术老师原来只是想自己“放飞心灵”，集合才两分钟就喊了解散，自己架了个画板描绘远处风景。Frank在画纸上随便涂了两笔，想着能应付课堂作业就行了。刚刚修剪过的草地像松软的地毯，他躺下去滚了一圈，认准地方就不挪了。

　　“你就交这张图啊？绝对会被老师骂喔。”

　　有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，Frank抬高左眉，努力睁开了一只眼睛。Tiw居高临下地冲他笑着，背光且失焦。

　　“随便啦……”他又闭起眼，侧身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。耳边有些希索声响，他知道是Tiw在他旁边坐了下来。

　　“要不我帮你画吧。”Tiw提议。

　　Frank迷迷糊糊地应声：“这么好啊……你自己的画完了？”

　　“我不用画，Boss帮我画了一份。”Tiw轻轻拿起了笔和画板，翻到第二张空白的纸，“你睡吧，下课我叫你。”

　　“Boss为什么帮你画？”闻言Frank突然清醒了几分，甚至还有力气撑起眼帘了。这并非因为他有八卦的癖好，说吃醋也还不至于，只是纯粹感到有哪里别扭。

　　“他本来就画很多张啊，分我一张罢了。”Tiw说着，扭头往操场旁的看台望过去。Boss坐在从上数起的第三层，左转三十度，特别潇洒地把一只脚架在旁座，再把画板架在腿上。他面朝的方向是在聊天的双胞胎与Ko，看一眼埋头画两笔，Tiw压一个炸鸡腿他在画Ko。

　　晚上他特别实诚地给Boss买了一个炸鸡腿吃，因为他猜错了，Boss画的是好几只——见鬼的该死的不过他终于好像猜到了指代谁的——兔子。Frank明白缘由后笑得直不起腰，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，自己心里的赌注还真的会去兑现。

　　这都是后话。

　　“你跟Boss关系很好喔？”Frank边问边坐起身，用一只手撑在草坪上，也顺着Tiw的视线去看Boss。不过他只看了两秒就换了关注点，探询的目光落回身边之人。

　　Tiw是屈膝坐着的，和他并排，但在他前面一点。从Frank现在的角度看不到Tiw的脸，只能看到耳朵和一片白皙的后颈。

　　“我告诉你一件事，你可要保密。”Tiw转回来，又是那副要宣布大事的表情，“对你也不算秘密吧，反正你也要住到我家了，迟早要知道。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别的同学啊，你敢说出去我就揍你！”

　　“呃呃呃，一定保密。”Frank有些敷衍地点点头，并没有理解Tiw是在回答他的问题，还心说我只是问你和Boss关系如何，怎么扯到我要住到你家的事了？因而在Tiw说完“其实我跟Boss是堂兄弟”这句话之后，他的脑袋又额外转了两秒才找到逻辑，将惊讶的指令发送到表情和语气——

　　“你和Boss是兄弟？！”Frank几乎要跳起来了，嚷嚷声吸引了不远处的几位同学，急得Tiw一把捂住了他的嘴。

　　“你不是答应保密的吗！”

　　“唔唔唔唔唔唔……”

　　“我松手你可不许喊！”

　　“唔唔！”

　　“我松了啊？”

　　“唔！”

　　“我真松了啊？”

　　——你倒是快松啊？！

　　Frank内心已经崩溃，不愿想象他们正维持一个怎样古怪的姿势。他只要往后缩一点，Tiw就会多加一分力，要是再这样后仰下去，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摁倒进草里了。

　　“……我松咯。”

　　伴随这声恩赦，Tiw总算收回了手。Frank对上他那犹带防备的眼神，心中五味杂陈，嘴上欲语凝噎，半晌才憋出一句：“我只是被吓到了，并不爱宣扬八卦。”

　　Tiw大松一口气，冲对方吐吐舌尖，重新执起画笔画了起来。

　　午后的微风拂过草叶，最好的阳光铺洒在青春洋溢的操场。两个少年并肩而坐，一个絮絮说着话，另一个不时“嗯”两下搭腔。

　　Frank端详着Tiw的侧脸，听他分享和Boss小时候的趣事。

　　除了忍笑忍得很辛苦，因为他的脸好他妈的痛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

——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