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妹篇是《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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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不一样的美男]

[Frank/Tiw]

　　Frank还胖的时候，隔三差五就举着肥嘟嘟的爪子在自家竹马眼前晃，用一种极为自豪的语气说：“Tiw你看！我买了好看的戒指！”

　　起初Tiw还会捧场，说好看，哪里买的？到后来就烦了，看都懒得看，哦一声了事。

　　反正那些戒指最终都会跑到他的手指上。

　　Frank向来都有自知之明，胖子不配戴戒指。但是他戴不了没关系，就好像设计师不必自己上T台。他有Tiw这个手模，所以看到中意的只管买买买，有时候自己戴两天再送Tiw，有时候干脆一买下就硬塞过去，逼对方替他戴。

　　“你可不要弄丢了，”他总是说，“等我以后减肥了，再去买一个，咱俩就能戴一对了。”

　　“才不要跟你一对咧。”Tiw一脸嫌弃。

　　嫌弃完了，还是会乖乖地戴上戒指。

　　其实他一直都有把这句话记在心里，尽管也知道Frank多半是故意闹他，他越是表现得不乐意，Frank就越来劲。这样习惯了就像个模式，一方越来越上心，另一方则越来越不当真。所以几年之后，当Frank真的减肥成功了，Tiw并不意外他从没再提过一对戒指的事。

　　改变真是一样说不清的东西。Tiw每次看Frank秀他新买的戒指就会想起以前，明明当时觉得很傻的话——算不得承诺，只能算玩笑——现在居然会令他感到失落。

　　他在时间的前行中推翻了很多，也积累了很多。

　　而Frank对此一无所知。

　　和其他的竹马竹马一样，他们也有过渐行渐远的年头，但也有区别，因为他们渐行渐远的导火线恰恰是他们试图靠近。那几年Frank过得乏善可陈，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有一件，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并没有弯。

　　一度被Tiw扭过去的性取向好像莫名其妙地就又正了，Frank断断续续交了几个女朋友，并且清楚知道自己对同性不感兴趣。只可惜他似乎天生不是个好恋人，有过和平分手，有过撕心裂肺，就是没有过一丝天长地久的苗头。

　　他试过自我反省，每每无果。

　　而且出现在他脑海的标杆总是Tiw的男友，温柔贴心的那一类型。

　　真他妈见鬼了。Frank自己也搞不懂干嘛要往Tiw的理想型靠。这辈子他都没可能成为那样的人，也不想成为，因为他总觉得要是有朝一日自己真做到了，那才是真的输了。一想到万一Tiw喜欢上了不再是Frank的Frank，或者万一Tiw还是喜欢原来的Frank，他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，且不论那种情况都接受不了。

　　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，他劝自己。

　　人不能想得太多，总要往前看。

　　想通之后Frank约Tiw吃了顿饭。

　　饭桌上，他把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话：过去都不算，我们重新开始。

　　Tiw听愣了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，皱着眉头问：“都不算？”

　　他想了想，答：“好的算，坏的不算。”

　　Tiw就没再接话。

　　几天后Frank收到快递，Tiw把他初中时送的戒指全寄了过来，装在一个小礼品盒里，盒子上还贴了张纸条：好的算，坏的还你。

　　他想了又想，为什么这些属于坏的分类？

　　发短信给Tiw询问，对方却死也不说。

　　最后Frank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，拍了张照片，发到Facebook留作纪念。谁知这一发居然发出了事来，他的女友高高兴兴地点了赞，仿佛突然被开发了脑洞，隔天约会非要扯着他去买戒指，一人一只，买了就往他的左手无名指戴。

　　毫不夸张，那一刻Frank心里咯噔一声。

　　他猛地抽回了手，做工精致的戒指就掉在小店的地板上。

　　“你怎么了？”女友困惑地问。

　　“没事。”他说。蹲下身去捡戒指，目光便落在自己的无名指上。

　　回忆如浪潮翻过堤坝，将他冲回多年前的那一个午后。温暖的阳光令他困意横生，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，迷糊间有谁碰了碰他的手，微凉的指尖轻按在他的手指某处。

　　是哪一本小说写过，不要轻易在手上戴一个轻飘飘的诺言。

　　他终于什么都懂了。

　　那是一份年少时谁也看不清的感情。他们曾以为那是爱情，后来又以为那不是。终于是要在错过还以为没有错过以后，掏心掏肺地谈过几场恋爱，才忽然领悟所有的“以为”都作不得数。

　　十几年的情谊是一颗种子，不到开花的时候，谁也猜不出它是否美丽。它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，有时却又不如无人照料。尖锐的茎刺藏在表面温柔之下，嘲笑那些不合时宜的过分亲密。

　　只因你不舍，酸苦都无妨。

　　它会作证，你我相互辜负，只为了永不分离。

【END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