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余陈]酒

[余文乐/陈冠希]

[敏感CP请勿掐架]



  七點半。余文樂睜開眼睛,盯著天花板發呆。

  這個早晨實在太不真實。

  醒透了再側頭,身邊的人還在睡。他將手臂抽出來,動作很有些小心翼翼,也說不上是怕吵醒了對方,還是心裡有幾分做賊心虛。

  ……嘖!這些年來他幾時這麼狼狽過?現下的狀況,就算騙自己是夢,又哪有夢會這麼駭人的?更何況,他居然還能夠清楚地記得,這離奇狀況的前因是一個巧到不能再巧的偶遇。

  昨夜他被友人以失戀為由騙出去喝酒,哪知才喝到一半,這大佬得女友急召,剩下他呆在包間裡哭笑不得;又想事情都這樣了,也不可能一個人留下來喝悶酒啦,索性就出了包間看看能否碰上熟人。

  ——結果還真給他猜中,斜對面的包間正好開門,迎面就是位老熟人。

  對方見到他也是一愣,要去扶牆的手險些撐空,看樣子有些醉態。兩個人無言對視了數秒,這期間他在糾結自己是否應該主動Say Hi,然後面前的人倒是先開了口:

  “Well, accident.”

  措辭不知有沒有一語雙關的意思。

  他點點頭,說:巧啊,Edison。就算彼此打過招呼。

 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余文樂已經記不清細節,只記得自己不知为何一直没走,于是陳冠希從盥洗室返回时就笑著把他拽進了包間敘舊——實際他們又有什麼舊好敘?認識倒是真有十年多了,可過程裡大多是不怎麼好的回憶,反正在媒體眼裡,他們兩個的名字只要擺在一道就能生出火藥味,不論是合作時、不合作時、甚至分道揚鑣全無瓜葛時,總之擺在一道做比較就對了。

 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沒有做過Friend。但是總覺得不是那個感覺,還不如做Rival比較習慣。

 

  最初結識那會兒,兩個人委實沒少磕碰。余文樂想同行一場,就算你陳冠希是個大少爺,說話做事也都要動動腦子吧?隨隨便便就評論同你不熟悉的人,這不是擺明了叫媒體亂咬嗎?也不怪見都沒見過幾次,他就要給Edison這個名字貼上討厭的標籤啦!

  到後來,《無間道》、《江湖》、《頭文字D》,合作這麼多,不熟也混熟了,“不和”到“和好”,具體情況也只有他們自己知——無非就是交換了電話號碼的圈內朋友,好朋友大概都算不上。香港就那麼大,抬頭不見低頭見,今日鬧掰一時痛快,難保明日是不是就會接到合作通知,何必!

  昨夜稍晚的時候,余文樂邊喝酒邊回憶了一下,記起好多年前有幾次他們兩人也一起食過飯喝過酒。陳冠希總是比他放得開,喝醉就喝醉,雖是公眾人物卻好似不太計較形象。

  有一回是聚會吧,十來個人一起去唱K,他喝得頭沉,便出去透透氣。剛走進洗手間,背後一隻醉鬼跌跌撞撞進來,衝進隔間抱住馬桶吐得天昏地暗。他大笑起來,心說陳冠希你這副樣子真該叫粉絲看看,轉頭盯住鏡子,實則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,忍不住又笑。

  “笑乜啊!”這時候陳冠希吐完了,出來洗臉。

  “笑你啊靚仔!”說這句時余文樂一陣頭暈眼花,本以為這大少定要惱火,卻聽到陳冠希帶笑的聲音:

  “——屌!你好過我啊?”

  他還是覺得好笑,順帶突然很想仔細看看陳某人現在的樣子。拿下扶住額頭的手,余文樂對準眼睛的焦距,見到陳冠希就在他左側很近的位置,靠著牆,渾身好像沒有骨頭一般,下巴微微抬起,瞇著眼睛笑。

  又一陣頭暈目眩。

  其實這張臉真的好養眼。他迷迷糊糊地想。看靚女都少有看得那麼舒服。

  “嘿!”陳冠希突然蹭過來,伸出一隻手臂勾住他的脖子,往他耳朵吹了口氣,“……走唔走?”

  余文樂只覺耳邊一熱,胡亂地說:“喂你好重啊!”伸手扶住掛到自己身上的人,彷彿掌心都是燙的。

  他不是沒跟陳冠希貼過那麼近,但今次卻怪怪的,不知是否因為他們都醉了。他能感到自己很緊張,心跳得很快,手隔著T恤貼在陳冠希的后腰,脊椎微微凸起的弧度、這具身體的體溫,所有細節全部都清明。

  “好冇瘾啊!”陳冠希又抱怨,一點要自己站好的意思都沒有。

  余文樂不知說什麼好。

  陳冠希問他走不走,大概只是厭了今晚的狂歡。他倒是也不想繼續呆下去,可要走也不能跟陳冠希一起走,且不論萬一被狗仔抓住又可借題發揮,他僅僅是有種直覺,他的心越是蠢蠢欲動,他就越不能順從它。

  到底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,獨處還是越少越好。

  他這樣勸自己,好似清醒了一些,偏頭對上一雙朦朧的醉眼,又忽然間迷忽起來。

  兩個人對視了兩秒,最後還是陳冠希開了口:“唉,返去啦!”推了余文樂一把,借力站直身體,又似來時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了。至於剩下的那一個,張口喊了一句“喂你得唔得啊”,甩甩頭也跟了上去。

  ——在這個不真實的早晨,余文樂盯著天花板,胡亂猜想那一夜若是應了一個“走”字,或許現下的心情他早五年已可嚐到。這些糾纏不清的迷茫、後悔,摻雜著一絲難以言明的痛快,令他矛盾到恨不得立刻失憶。

  講句實話,他自己都不懂為何會這樣。

  昨夜他確實喝得有點多,但醉沒醉卻不確定。若說是醉了,怎麼還記得一切;若說沒醉,怎麼陳冠希一句“聽人哋話你搬屋啦”,他竟然就將人領回了家,還直接參觀到床上?

  ……沒錯,床上。

  或者顛倒過來,上床。

  余文樂抬手扶額,只差沒有呻吟一聲。坐起身又低頭,枕邊人雖然長相清俊,可半分女氣也沒有,此刻正眉心微蹙,身子在被子蜷成一團——這是Edison陳冠希,粉絲無數也醜聞纏身,隨便到哪都一定會被認出來;他們曾經頻繁合作,而後漸行漸遠;幾個小時前他們在這張床上接吻、做愛,不止一次。

  這個世界已亂了套。

  需要面對的一切都叫他忐忑。

 

  八點鐘。余文樂嘆了口氣,想著該來的總是要來。

  他已經維持同一個姿勢十分多鐘了:光著上身,背靠床背,想去拿支煙抽,又怕動靜太大。這期間陳冠希動過一小下,嚇得他丟掉半條魂……不過這跟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相比,就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。

  “唔……”這一邊,被鈴聲吵醒的人掙扎著撐開眼簾,一秒後又闔上,裝沒聽見。

  余文樂坐著,一動不動。

  “……”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麼,陳冠希把頭又往被子裡缩了一點,繼續裝沒聽見。

  余文樂還是坐著,一動不動,心想這個舉動有點可愛。

  就這樣,彩鈴在這間不大的臥室裡叫囂了足足一分鐘,才終於盼到手機的主人乖乖認命,暴躁地扯開蒙住頭的被子,當然還有贈品:

  “——Fuck!”

  陳冠希——也就是手機的主人——殺氣騰騰地坐起身,腦袋裡想的是循聲去接電話,身體卻整個僵住。雖沒有記憶倒帶這麼誇張,但該想起的、不該想起的,還是零零碎碎地拼湊了起來,再加上他現在這個尷尬的姿勢,動也難受,不動更難受,實在是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將一連串的粗口都堵在喉嚨。

  這麼一耽擱,惱人的鈴聲倒是斷了。

  房間突然又安靜下來,難免有些尷尬。余文樂輕咳了一下,猶豫著問:“你仲好咩?”

  “……你話呢?”陳冠希的聲音有點啞,說完清了清嗓子,伸手指向余文樂那一邊的地上,“手機。”

  話音剛落,鈴聲就又響起來。

  明白他的意思,余文樂彎下腰,從床邊的牛仔褲褲袋裡找出手機。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漂亮臉蛋,似乎有點印象這位花花公子現在有個關係固定的女友,卻不知是不是這一個。

  再想想,是不是又關他何事。

  將執著響鈴的手機交給正主,余文樂掀開被子下床,找到自己的外褲套上,總算得以找一支煙來抽。其實他的心情很有幾分複雜,尤其是面對一片狼藉的地板,只是不好表現出來。也幸得這些年磨練了演技,要故作自然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難,他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回床沿,遞一根煙到陳冠希面前——後者此時已經重新躺了下去,大概是坐著確實太不舒服。

  一邊漫不經心地應著電話,一邊接過煙叼在嘴裡,陳冠希側身以手肘支著身子,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點煙。余文樂便只好上門服務,服務完了識相離開房間,不做偷聽別人講電話的八卦人士。

  這通帶了點聞訊性質的電話持續了不短的時間:五分鐘的前奏鋪墊過後,自然就要問到“你喺边度啊”“你做紧乜野”這些問題。在此期間,比起應對女友的“審問”,更讓陳冠希在意的卻是煙灰缸在哪裡……不過他很快發現根本就不存在這樣東西,所以就直接拿地板來用了。由此出發他又想起余文樂抽煙並不兇,至少以前是這樣,那傢伙身體不太好,片場犯病也是有過的。

  很多時候他總會忘記自己有多了解這個男人,然而事實上他了解得太多。在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裡,他幾乎摸清了余文樂的一切,從生活習慣到脾氣性格,乃至緊張時不經意的小動作。他們會在拍戲的空檔一起出去走走,從超市掃回一堆零食,或是去Window Shopping;有時候也會爭起來,為了諸如哪個牌子的鞋子更好、哪部影片更精彩這類的原因。

  說到底,緣分真的是一樣說不清的東西。

  第一次聽到“余文樂”這個名字的時候,陳冠希從未料想有一天彼此會如此熟稔。旁人總是喜歡挖出早些年那點矛盾,他一方面不想提起,另一方面也感覺這很正常。沒有誰和誰是生來做朋友的。他們就是繞的路比較遠而已。

  從首次合作到現在,十年彈指而過。他耳邊聽著電話,頭腦裡浮現的卻是各種抓不住的畫面,重重疊疊,光顧著想就懶得應話。直到女友一連喂了三聲,陳冠希方回過神來,嗯嗯啊啊敷衍過去,在床頭櫃摁滅了煙頭。

  翻身起床,身體還是不適。他咧咧嘴“嘶”了一聲,扯個理由帶過。

  於是余文樂再回來時,見到的就是陳冠希用肩膀夾住手機,雙手拉著褲子——以一種彆扭的姿勢——慢慢往上套。

  剛洗好澡的緣故,空氣裡漫開幾許清香。余文樂用毛巾擦著頭髮,想問對方要不要也去洗個澡,又覺開口不好,便再次退了出去。

  背靠牆壁,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。

  同一時刻,房裡的人終於掛掉電話,也略顯煩躁地扒了扒頭髮。

 

  八點半。一頓不算太晚的早餐。

  余文樂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同人食過早餐,兩個人面對面,牛奶麵包加一個荷包蛋。這種居家式的早餐他不知道陳大老闆習不習慣,不過現在也沒得選就是了。

  抬頭瞅一眼,陳冠希在他對面垂著頭,一手托腮一手拿著麵包片往嘴裡送。余文樂想有的人是這樣了,瘋起來比誰都妖孽,安靜下來倒像個乖乖仔。他看過陳冠希的不少電影,好幾次都曾恍惚地感覺不真實,因他知道某個場景、某句話根本就不會在這個人身上發生;可也有幾次,明明知曉那只是虛構的性格,他卻又覺得那就是陳冠希,好似自己也跟著入了戲。

  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了十年,他時常看不清這個圈子裡人與人的關係。就像當年他們喜歡上同一個女人,怎麼會想像得到,有一天彼此能成為朋友,還能這樣安安靜靜地對面坐著,任陽光透過窗戶灑到身上,分食一盤麵包。

  是以這一瞬他忽然有種錯覺,是不是現在也只是在戲裡,他們扮一對好久不見的好友,像Turbo同翼仔那麼好,或者像高橋涼介同中裡毅那樣惺惺相惜。又或者自很多年前起他們就不曾出戲,否則怎麼會如此順利地冰釋前嫌,甚至將對方放在心上。

  ——是了,即便他不想承認,也從未仔細思考過這件事情,但余文樂清楚,自己是將陳冠希放在心上的。

  這一認知讓他愣了一愣。

  愣完了,換作腦袋裡有點亂。

  他在心裡問自己:你是在意陳冠希的嗎?即便這些年少有聯繫?然後又在心裡自己回答:怎麼可能,你們根本就不同路,可是……

  可是什麼?

  余文樂扁扁嘴。

  ……可是,果真是在意的吧。本尊就在面前,自己的心情也做不得假,這要怎麼否認。

  “咩事啊?”

  陳冠希正叼著最後一片麵包,見余文樂表情奇怪便有此一問。

  余文樂搖搖頭,不再糾結於心中的問題,隨便找了句話說:“头先系女朋友电话?”

  “啊,嗯。”陳冠希攤了攤手,看起來漫不經心,“渠知我有晨跑既习惯啦,所以未問我点解今日仲未起床,我咪同渠讲,琴晚饮大咗,都唔知比人带咗去边。”看一眼險些被牛奶嗆到的人,又勾起嘴角笑:“讲笑啦!我同渠講训你度啦!”

  ……還是覺得不對啊。余文樂乾咳了兩聲,心說你就不能不提我嗎?又想,這樣一來好像真的做賊心虛啊……

  “哎、琴晚……”他無意識地搖晃著牛奶盒子,努力措辭,“我都无捻到…應該话我本意唔系……嗯,你知啦,我唔希望你女朋友誤會滴咩。”

  “誤會咩?”陳冠希咬著吸管,眼裡很有幾分戲謔,“誤會我同你發生咗滴咩,定系无發生滴咩啊?”

  余文樂感覺自己有點撐不下去。

  空氣彷彿凝重了起來,不過不是冷場的緣故,只是他單方面的尷尬。陳冠希盯住他,叼著吸管一點點喝牛奶,眉梢微挑,嘴邊有笑。他卻不太敢看陳冠希,只能眼神飄忽,故作鎮定,極力尋找什麼來扯開話題。

  十秒鐘的靜默之後,陳冠希終於放過吸管,也放過窘到不行的余文樂:

  “Well, don’t worry!”他放下空盒子,調整了一個舒適些的姿勢,“渠知噶。”

  “知咩?”

  “知我鍾意你咯。”

  這一句輕描淡寫聽得余文樂耳邊一嗡。

  “知咩……話?”這下子連話都要不會講了。

  “喂,傻咗?我話,我鍾意你啊!”陳冠希提高音量,說罷伸手在余文樂眼前擺了兩下,又補充:“不過系以前了,past tense,you know。”

  ——But I don’t know!!!

  余文樂在內心大喊。

  這算乜啊?!舊友偶遇、酒後亂性、現在再來一句“我鍾意你啊”,還是past tense!有冇搞错啊?!

  ……但他並沒有把這些喊出來,只是問:“几时既事……?”

  陳冠希聳聳肩,可能是表示自己也記不清了,也可能僅僅是不想說。

  就像翻開了一本舊書,頁腳都已經翻捲泛黃,誰都不確定要怎樣講這個故事才好。好多事情,不在那個點就不是那個樣子了,現在再來講以前怎樣怎樣,就感覺很彆扭。

  或許這番對話擺到好多年前,在某一個片場,或者某次party酒後,一方帶著點不好意思,撓撓頭說:其實我鍾意你啊!對面的人也有些無措,但還是笑了,說唔好讲笑啦,或是別的什麼,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局。然而現在,好多年後的陳冠希對好多年後的余文樂說:我鍾意你啊,不過是以前了。無非就是一個告知罷了,結局也無需點穿。

  簡單來說,有那麼一兩秒鐘,余文樂確實覺得很難過。只是接著難過之後,又覺得沒什麼了。

  “其實Edison,”他說,“我覺得……自己都系有滴中意你既。”

  “以前?”

  “嗯。”

  這次換到陳冠希不知該接什麼話好。

  “系拉,”余文樂揭過這一頁,“你頭先話don’tworry,但感同渠知道……有咩關係?”

  “真系傻既。”陳冠希挑眉,“渠如果真系懷疑,都估系我撩你噶啦,不會出去亂講既。”

  余文樂頷首,又問:“感琴晚到底邊個撩邊個?”

  “……你話咧?”陳冠希瞥了他一眼,給出一個曖昧的回答。不過誰都知啦,這種事情肯定是兩廂情願,一個巴掌拍不響的。

  他們對視著笑了笑,好多話不用說出來,還有好多話,不適合說的、說了只能讓人遺憾的,索性就埋在肚子裡。

  這麼多年藕斷絲連的關係,大概這樣的距離剛剛好,各自的生活不受影響,也還能念著有對方這麼一個人,時不時能想起點什麼來回味。又大概,今天捅破的那一層窗紙並沒有想像中那般重要,他們早就過了為一句“鍾意”改變什麼的年紀。

  到底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。余文樂又對自己說。

  他有些難過,這一次很長。

 

  九點鐘。余文樂站在自家的玄關,目送對方換鞋出門。

  陳冠希說有什麼好送,他想也是。又不是要去約會,送下去再上來算什麼呢。所以他們就只是簡單地道了別,陳冠希走出去,習慣性地壓了壓鴨舌帽沿;而余文樂看著那道略顯削瘦的背影拐過轉角,關上門,回去整理房間。

  轉身的那一剎那余文樂覺得,這個早晨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,他只是前一晚多喝了點酒,還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,醒來時頂著亂糟糟的頭髮,還有宿醉留下一點兒頭疼的後遺症。

 

  後來陳冠希網購了一個煙灰缸給余文樂。收到的時候,余文樂先是不解,而後失笑。

  他走進臥室,把做工精良的煙灰缸放在床頭櫃上,隨意就瞥見那一點淺淺的灼痕。那是在一個有點尷尬的早晨,某人隨手破壞的結果。

  他忽然想,於他,陳冠希可能就是一根煙,抽的時候很爽,但也很短暫,像一場煙霧繚繞間的迷夢;抽完了,沒法攥在手裡,卻又無處安放,只好隨手一丟,反倒燙出一個淺淡的印子,烙在心裡某個不起眼的角落。

  他終究還是個不常抽煙的人。何況陳冠希這根煙,大概是金貴了一些,尋常的煙灰缸裝不住。所以余文樂其實早就想通,裝不住人,不如就裝一點回憶。

  他發了短信給陳冠希的新號,寫:系唔系真系pasttense啊靚仔?

  陳冠希回:你話咧?

  他閱罷大笑,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支煙,靜靜抽完。

 

 

 

【END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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