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风余同舟】安慰

气到肝痛,激情作文。私设一轮淘汰后暂无宿舍调换合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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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[青春有你3]

  [罗一舟/余景天]


   01.

  这世上最懂你的,往往正是你的对手。

  因为你们站在同样的高度,思考同样的事情,也眺望同样的远方。


   02.

  罗一舟感觉自己的房门快要被敲烂了。

  今天的早些时候,第二次公演舞台终于在榨干全员的精力后结束了,导师和选管叮嘱大家务必好好休息,今晚没有跟拍。

  这种机会不常有,容他们在紧凑的赛程中歇一口气。

  然而原本应当是最放松的一晚,对罗一舟而言,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。

  在这几个小时里,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。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的预想太像了吧,包括舞台上的破音、排名的结果,以及今晚堪称络绎不绝的访客。当已经料到的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时,人们反倒会觉得它不真实。

  他好累。真的。

  即便他早已为自己写好剧本,只需要管理好表情、照本宣科地演到最后一位前来安慰自己的人离开,他依然觉得累,觉得精神层面的疲惫让他喘不上气。

  有人信了他的说辞,也有人看破不说破。

  可是没有人真正懂他。

  要是他在耀客的队友们还在就好了,罗一舟想,雷霆嘎吧的名字还贴在门外,如今这寝室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KK应该会懂吧,至少会耐心地听他说说。他也愿意对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,告诉他们,他难过的其实根本不是舞台上的破音,那些兄弟都安慰错了重点。

  而重点——恕他难得矫情一回——他也不想主动说。

 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包裹得很好,亲切、开朗、爱关心人的同时,总是与谁都保持适当的疏离。但就像一张纸,远看光滑,细看才发现纹理。“老干部”的内心和那些十八岁的少年们没什么两样,敏感而复杂,一滴墨落在他的身上,也会沿着错综的方向,蔓延出没人能预知的图案。

  能让他愿意展露纹理的对象不多,家人可以,一些多年的好友可以,孔祥池、陈建宇和蒋智豪可以,《Stop Sugar》之前的唐九洲也可以。但是以后呢?在这个大厂里他还能向谁诉诉苦、发泄发泄真实情绪?

  罗一舟怔忡了很久,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  或许他该睡了,睡着了就不会想了,醒来会有新的赛程任务,把现在烦恼的都冲淡。于是他放空了大脑,去浴室洗了个还算舒服的热水澡,当然关灯前他没有忘记对镜头道一声“辛苦了”——这已经成了习惯,尽管红光似乎早就没在闪动了。

  门外的走廊里静悄悄的,大家都听话休息了,不会再有人练舞到凌晨才回来。罗一舟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下,房间里也安静得可怕。

 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扑通,扑通,有点快,并不安稳。

  在他脑海中闪回的画面,是公布排名的那一天,自己拿着话筒,说,我们用舞台来说话。不远处的少年正侧转着身子望向他,闻言竟然笑起来,眼睛弯弯的。

  他那时想,明明是余景天先撂的狠话,怎么反倒显出一丝心虚的模样了。又想,余景天的人气高也不是没有道理,你看,这家伙一笑就显得可爱又纯良,像一只蠢兔子。

  今天,这只兔子赢了。

  可是罗一舟知道,兔子并不高兴。那双眼睛深深地看过他一眼,里面有愤怒也有委屈。

  他忽然特别想见见他。


   03.

  咚咚咚。

  罗一舟猛地坐起了身。

  刚才他一度恍惚了,陷在将睡未睡的那种状态里,反复回忆在这里的几次表演。突来的敲门声将他唤醒了过来,仿佛将灵魂送回了身体,他撑着床板定了定神,猜测这时候会是谁,要不要干脆就装睡着不开门了。

  咚咚咚。

  又是一声。门外的人手劲不大但执着。

  几番犹豫之后,罗一舟最终还是妥协了,下床走到门口,一手开灯一手开门。

  “找我吗?”他半捂住自己一下子不适应亮光的眼睛,从指缝里往外看——是蠢兔子,啊,他是说,来的人是余景天。

  他怎么会来,还是这么大半夜的?

  罗一舟快速地眨了几下眼,以适应光强,并确认自己没有看错。站在门外的确实是余景天,穿着休息时常见他穿的一件T恤,脸是卸了妆后的素颜模样,看起来像个乖巧懂事的普通高中生。

  “你啷个了?”他觉得余景天有点怪怪的。

  “没啷个。”余景天说,声音闷闷的。

  “……进来先。”罗一舟微微侧身让对方进来,顺手把门关了。直觉告诉他,接下去会有一场时间不短的谈话,而且余景天的情绪不太对,门还是关了好。

  “我想来想去睡不着,还是决定来找你。”

  余景天换成了普通话,这让罗一舟心里咯噔了一声。他们独处时都是说方言的,他听惯了余景天绵软的语调,现下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来。

  “其实我就想问问你,”余景天顿了顿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“罗一舟,你告诉我,今天的二公,你那算什么?”

  “……你是说破音的事吗?我也不想的。”

  “我不是说那个!我是说、我是说——”

  戛然而止。

  余景天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,甚至添了些泪光闪烁;他的唇线绷得很紧,微笑唇不复得见,细看还有点颤抖,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。

  罗一舟顿时慌了,好几秒才憋出一句:“Tony,你……你啷个哭嘞?你莫哭嘛。”

  他边说边抬手去搭余景天的肩头,希望这个动作能起到安抚的作用,但余景天用手背格开了,头朝一侧扬了扬,梗着脖子避开了视线。

  对着门板大概比对着人好开口一些。

  “你不要看我,”其实是我不要看你,“你先告诉我,你为什么是主唱?”

  “哎,这个大家都晓得了嘛。”

  “我要你亲口说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话说到这个地步,罗一舟也实在打不了哈哈了。他舔了舔嘴唇,用门牙一下下地轻咬下唇内侧,在脑内组织语言。

  不是第一次了,他觉得余景天把自己琢磨得透透的,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心软,踩哪里是他的痛点。然而他又同时清楚,余景天并不是故意那样做的,只不过恰好——每次都恰好,恰好知道某个时刻应当用什么样的语气对他说话,甚至笑或不笑、用方言还是不用。

  他去问孔祥池,孔祥池说,不是挺好吗,因为你们想法一样啊。

  他又问唐九洲,唐九洲说,那你这样问就显得我很多余了……哈哈哈不是,这还不明显吗,你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  ——一个世界的人。

  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?罗一舟说不清楚。被理解的感觉很好,但是被剖开的感觉很差。

  而现在,他就感到自己正在被剖开,余景天没有看他,仅仅只是向他展现出一丝委屈,他便像犯了大罪一样愧疚起来,急急地构思呈堂证供。

  真糟糕,他想。

  还不如不要见他。


   04.

  “Tony,你听我说。”

  “最初我选《Stop Sugar》,只是真心地想做一个偏性感一点的舞蹈尝试一下。我觉得我们比,不一定就非要在同一首歌比,也不急于这一时……”

  “在我和JOJO的选人计划里,我从来都是主舞。说实话我也不想当主唱,Vocal不是我的强项,而且音域这东西不是我想高、我努力,我就能两三天练上去的。我一个个问,真的,一个个问他们可不可以唱,他们都说不行……”

  “那你说我怎么办?”

  罗一舟用接近气声的音量问,停顿两秒,又追问。

  “——如果是你,Tony,你怎么办?”

  他终于将自己的疲倦和不甘都抛了出来。

  这一刻,它们被一股脑地丢到余景天身上,多少带着些破罐破摔的意味。余景天的眼神闪烁了,睫毛微微颤动,泄露出几许局促。他张了张嘴,一个“我”字卡在喉咙里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用力地咬住了唇。

  如果是他,也会做一样的决定。

  他们都知道答案。

  “Tony。”这时候罗一舟又叫他。与此同时,他的脸被强硬地扳正了,视线直直地落进一双眼里,黑得像一潭幽深的水。更多的情绪迎面席卷过来,像从水底伸出了无数双手,扭曲着,伸展着,紧紧抓住了他。

  “你把脸转过来,看着我。”

  “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,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?”

  “我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舞台,每个人各司其职去呈现它,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我真的错了吗?”

  ——我真的错了吗?

  他被罗一舟的问题砸得头脑发蒙,下意识退了半步。

  前提缺失,余景天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作答,罗一舟的表情比他背后的墙壁还要冷,眼睛里却有一团火,和紧贴他脸颊的手心一样烫;他的手指按在他的耳侧和下颌,力道有些重了,仿佛想借此把全部的心情传递过来。

  余景天吸了吸鼻子。

  从进门就强忍着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,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释然了。

  “他们说你错了你就错了啊?那我说你错得可离谱了,”他哭起来,边哭边骂,“你说用舞台说话,结果自己把舞台毁了,你知不知道你好打脸啊?你唱破音还跟队友闹脾气,你……呜,你就等着掉粉……我真的是要气死了,你不知道我看着你破音的时候,我都想哭了我……”

  “不是,你怎么又哭了。我都没哭,哎呦……”

  罗一舟见状慌慌张张地帮余景天擦眼泪,期间被拍开好几次,倒像在打闹似的。因而擦着擦着,两个人便都忍不住笑了,互相说对方幼稚。

  最后还是罗一舟认输,顺着对方非要安慰自己的意,把脸埋进了余景天的颈窝,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锁骨。

  兔子都是聪明的,一点儿也不蠢。

  在潭水里丢一颗小石子,就能将它净化得清澈又温柔。


   05.

  “我已经帮你哭过了,你就别哭了哦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“你还欠我一个舞台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还有,你真的啰嗦又强势,这一点唐九洲没说错,你得改。”

  “现在是你比较啰嗦……”

  “闭嘴。”

  “好好好,我闭嘴。你快回去吧,晚安。”

  “……晚安。”


   06.

  晚安,大厂。

  让我们成为对手,却也并肩作战的地方。

  

  

  

  【END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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